相傳清朝末年,有一許姓公子入仕為官,因遭奸臣排擠,嘆于朝堂昏暗,憤然辭官,攜老小歸隱。游至一處,見伏山側繞,似龍棲之相,靈溪緩流,如龍涎之透,環(huán)抱之地草木皆豐,所潤之處萬物俱茂,乃驚為福地!遂置地建一別院,又雇數人墾田百畝,引溪水灌入,插之以秧。悉心經營數載,所產稻米口感柔韌,濃郁醇香,為米中珍品,稱之秈米,遠近商賈重金求而不得,卻將半數收成分與饑民。后遇災年,百姓流離失所,餓殍滿地,許公子開倉以賑災民,州縣表其功于朝廷,遣特使復招為官,許謝絕曰:“許某入仕本為造福社稷,怎奈半斗之才愧立于朝堂,今躬耕鄉(xiāng)野,以薄田數畝接濟一方難民。既同為造福百姓,何分朝堂鄉(xiāng)野?”皇帝聞之沉吟良久,乃終生免其耕稅,又令每年選秈米十石及收成賬冊貢于皇室,以知當年百姓農收豐欠。后人為紀念許公子的善行義舉,為其立碑書文,將其所居庭院稱為許家大院。
許家大院斑駁的墻面述說著百年的興衰,時光荏苒,唯一不變的是這片土地的天賦,一茬一茬的稻田綠了又黃,傳承著千百年的技藝。
人們在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,至今仍采用著最古老的耕種和收割方式,他們用雙手撫摸著這片土地,像是呵護自己稚嫩的孩子。
他們一生都走在這片田野,這里的土地已經融入他們的血汗,這里的稻苗都吸收著他們的體溫,所以這里每一顆稻谷都分外飽滿,每一粒秈米都格外香甜。
這里遠離鬧市,沒有工業(yè),空氣清新香甜,所有稻苗均使用山泉水灌溉,不用化學肥料,不用農藥,產出的秈米純屬天然,輕嚼一口,余香繞舌三日不絕。
割苗、騰稻、曬谷......每道工序都爛熟于心。年復一年,他們收獲的是豐收,是喜悅,是山河的饋贈。
扎堆的稻桿是列隊的衛(wèi)士,披甲執(zhí)劍,守護著這片古老的稻田。
置身于此,我仿佛突然明白了陶潛先生在《歸園田居》中的那份灑脫與自由:
“曖曖遠人村,依依墟里煙。
狗吠深巷中,雞鳴桑樹顛。
戶庭無塵雜,虛室有余閑。
久在樊籠里,復得返自然。”
我多想像許公子那樣拋下追逐名利之心,棲身于許家大院,遠離鬧市的喧囂,不理塵世的煩擾。早起聽林間鳥鳴,夜晚看滿天星河,忙時躬耕于田間,閑時約三兩好友吃米品酒,一談風月。人生如此,豈不快哉!
我深深癡迷于此,只因這里的秈米沁人心肺,這里的新酒暖人脾胃,這里的蜜秋讓人沉醉。
這里有“空山新雨后,天氣晚來秋”的清新脫俗。
也有“稻花香里說豐年,聽取蛙聲一片”的人間煙火。
這里的山水,我只愿多看一眼,怕夢中不再遇見。
這里是旬陽縣石門鎮(zhèn)王家坪古稻田。
凡夫俗子也作詩一首:
“秋風似女輕喃呢,巧手化山做杼機。
靈溪為梭云為絲,年年織成黃金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