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節(jié)的腳步總是這樣來去匆匆,五彩繽紛的秋天只剩下了“尾巴”,冬天就悄悄來了。星期天,告別鋼筋混凝土林立的城市,置身安康城區(qū)東南約十多公里處群山環(huán)繞、碧水悠悠的縣河。在大自然的懷抱里自由行走、游弋徘徊,那河水、那山谷、那田園、那連綿的群山、平闊的沃野……淌淌流水翻騰滾動的碧波雪浪,各種植物噴涌向上的旺盛生機(jī),讓人頓感身心俱爽,物我兩忘……
說起來,我與縣河結(jié)緣還是在十四年前一個孟夏,那天為參加秦南文社召開的一個會議,我從安康城西的馬坡嶺乘車趕往那里。因?yàn)闀h是在一個較為封閉的山莊里召開的,再加上會議議程緊湊,單位工作事務(wù)纏身,幾個小時會議一結(jié)束,我就急忙離開那里,趕回單位,惜乎來去匆匆,根本沒時間走出圍墻環(huán)繞的山莊,沿著它芳草萋萋、綠樹叢生的堤岸及鄉(xiāng)間小路走走、看看,一睹它“養(yǎng)在深閨人未識”的芳容,實(shí)乃憾事。不過有幸的是,十幾年后同樣這樣一個季節(jié),不曉得是機(jī)緣巧合,還是命中注定,我又來到這里,行走在田園陌上,逡巡于河堤柳蔭,漫步在索橋沙灘,穿梭于村街小巷……與它相會,跟它相偎,同它作心靈上的互動交流,盡情欣賞它那明凈鮮麗的山光水色、生機(jī)盎然的花草樹木、蓬勃茂盛的莊稼田禾、極具特色的橋梁灘涂,以及綠樹掩映的農(nóng)家房舍,它們所呈現(xiàn)出的,是喧囂浮躁的都市中從來不曾有的自然人文之美,著實(shí)讓我如飲醇醪,如品美酒,陶然樂然。
這日雨后新晴,河里的水比平日大了許多,只見那一股股清澈明亮的水流嘩啦啦喧響著,如奔走的游龍向東流去,在平坦的地方低徊淺行,在陡峭的地方飛花濺玉。一條條小魚兒在水里游動,一個個白鷺在沙灘上翔集。四周的山巒及天空,都被雨水洗得干干凈凈,純?nèi)灰槐獭I狡律系那鄬鶚、洋槐樹;河邊的麻柳樹、白楊樹;田埂上的榆樹、桑樹;莊稼地里的瓜棚豆架、菁菁玉米……分外清新,仿若一個個剛剛出浴,身披翠裙綠紗的妙齡女子,渾身煥發(fā)著青春靚麗的風(fēng)采。瓦藍(lán)高遠(yuǎn)的天空中,一只只不知道名字的鳥兒自由自在飛來飛去,不時亮開清脆的歌喉,唱幾句婉轉(zhuǎn)動聽的歌曲。歌聲隱約飄揚(yáng),把這清幽靜謐的河畔山野的意境拉得悠長而渺遠(yuǎn)。
前邊不遠(yuǎn)處一片平坦的田野里,各種茂盛的莊稼包圍著的一片開闊地上,種植著一大片開得正盛的七色花。那花都重瓣,花心鼓凸,花姿優(yōu)美,顏色有的紅、有的黃,有的粉、有的藍(lán),有的紫、有的白……五顏六色,色彩繽紛,在陽光照耀下十分耀眼。遠(yuǎn)遠(yuǎn)看去,宛若一幅用濃墨重彩巧妙繪制在大地上的巨幅水彩畫。一只只小蜜蜂在花間忙忙碌碌吟嗡采蜜,一只只彩蝶在花上忽上忽下翩躚飛舞,一對對穿著西裝革履和潔白婚紗的新人在這里擺著各種姿勢、選著各種角度拍攝結(jié)婚照。碧水、藍(lán)天、青山、花海、田野等背景……不僅給他們喜氣洋溢的結(jié)婚照增添浪漫藝術(shù)氣息,還使其飽含自然神采、生命意韻、青春旋律,成為他們?nèi)松猛旧弦坏烙啦煌松娘L(fēng)景,也成為他們未來幸福生活中一個永不消失的記憶,并使歲月愈發(fā)靜好,生命愈發(fā)絢麗。
矗立在河流上的那座橋欄呈黃色的鐵索橋,一米來寬,百多米長,酷肖一位匍匐在天空之下、橫跨在河流之上的巨人,用堅(jiān)強(qiáng)的身軀連接著被縣河一分為二的毛壩田園村南北兩岸。而支撐著那座橋體的鋼筋混凝土澆鑄的橋墩,則挺拔聳立中流砥柱,扎根河中心激流之處。盡管洶涌的河水一次次沖擊它、拍打它、絞殺它,但它一直那樣穩(wěn)如泰山,巋然不動,既像一位鐵肩擔(dān)道義的英雄,又似一位不懼生死的勇士,用錚錚鐵骨承載著一個個風(fēng)雨歲月,用血肉之軀挺舉著一個個日出日落,不但使蝸居這深山中的毛壩田園村“天塹變通途”,還使祖祖輩輩生活在這河流兩岸、被交通不便困擾的村民們,走上一條奔向明天幸福美好生活的道路。
橋下河灘里,亂石裸露,白沙歷歷,幾個年輕俊俏的村婦正蹲在水邊浣洗衣褲被單。那衣褲被單有的鮮紅,有的金黃,浸在河水里,悠悠然,飄飄然,像花朵,像云彩,把河水映得紅黃一片。她們邊干活邊說笑,把勞作的辛苦忘得一干二凈,只有開心和快樂洋溢在她們之間。七八個渾身不著寸縷、一絲不掛的孩子們,一會兒在河水里擊水嬉戲,一會兒在沙灘上追逐打鬧,一會兒用沙石修筑城堡,一會兒又用網(wǎng)兜逮魚撈蝦或捉螃蟹,無憂無慮,嘻嘻哈哈,像一群愛吵愛叫、頑皮可愛的小麻雀,盡情享受著童年的歡樂,盡情放飛著童年的夢想。
橋上游幾百公尺遠(yuǎn)處山巒夾峙的峽谷兩邊,山勢陡峭,植被茂盛,翠竹蕭蕭,巨石堆壘。峽谷底部河流上,流水深深。一個個拋開終日纏身紅塵瑣事的城市男女們,從四面八方遠(yuǎn)道而來,悠閑地坐在村民們用竹竿綁扎成的簡易竹排上,在排主長長的竹篙撐動中,或逆流而上,或順流而下,觀山,看水,閱石,賞樹……有排行畫中,恍若置身天下聞名的勝景漓江山水之中的感覺。
橋南邊一片很平坦的土地,有幾十畝大,背依青山,前臨縣河,其間一條寬闊的水泥路與通向平利縣的316省道相連,兩邊一棵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樹遮天蔽日,蔚為壯觀。修建在這條道路兩邊綠蔭叢中的一家家農(nóng)家房舍,大都為白墻碧瓦、馬頭墻騰空而起的徽派建筑。這些房屋堅(jiān)固厚重,敞亮大氣,皆兩三層,綠圍翠繞,環(huán)境清幽,窗明幾凈,美觀漂亮,一派田園詩情調(diào)。很多人家瞅準(zhǔn)了來這里旅游觀光的游客逐年增多的商機(jī),在自家庭院里辦起農(nóng)家樂,專供游客各種極具地方特色和風(fēng)味的美食佳肴,做著經(jīng)商賺錢的營生,開辟出一條致富的路徑。
縣河是發(fā)源于平利縣老縣鄉(xiāng)東溝腦的一條河,全長33.1公里,流域面積116平方公里,在安康市漢濱區(qū)縣河口與黃洋河交匯后流入漢江。它不但用清純的乳汁養(yǎng)育了兩岸花草林木、綠樹稼禾、飛禽走獸,還養(yǎng)育了生活在它周圍的千千萬萬人民。它是一條美麗的河,亦是一條慈母一樣的河……
□ 龔保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