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張勇
據《漢陰縣志》載,漢陰縣明代和清代各有一所書院。明代的書院叫仰山書院,因經費問題,兩年后停辦。清代時漢陰設立的育英書院,后改名為育英高等小學堂,1935年在育英高等小學堂的原址創(chuàng)辦了漢陰中學?梢哉f,育英書院是漢陰縣教育事業(yè)的發(fā)端和源頭。
近讀《漢陰縣沙壩張氏族譜》,其中有一篇是吏部候銓知縣唐澧,在道光七年寫的文章,提到了漢陰人張彩與育英書院有過一段淵源:他“且也倡舉義學,以捐膏薪,而學舍乃成,即今育英書院是也。”
張彩是何許人?據《張氏族譜》和其它史料載:張彩,號桂亭,漢陰縣澗池沙壩張家堡人,生于清乾隆三十九年(1774)生,歿于道光二十三年(1843)。
據《族譜》記載,張彩從小讀書,15歲時在學界便廣有名聲,20歲時考中秀才,“彩當其束發(fā)受書,早已蜚聲黌學,儒林望之,不啻威鳳祥麟,有國士無雙之稱”。
嘉慶元年(1796),白蓮教在鄂、豫、川、陜、甘五省發(fā)動大規(guī)模起義,震動朝野。漢陰縣是白蓮教活動的重點地區(qū)之一。年僅22歲的張彩,便招募義勇,編練民團,保家自衛(wèi),戰(zhàn)斗中他奮勇當先,勇冠三軍。白蓮教起義平息后,州府上奏朝廷,嘉補他為洋縣司訓。但他無意于仕途,以老母年高為由而婉拒。他“有功不耀,善事東于襄成”,“大府奇其才,九重嘉其績,車服之榮累頒焉”。但他仍不為所動,在家“以養(yǎng)親為快,日侍萱堂”。
清廷在全力剿滅白蓮教的同時,號召各地家族富戶,筑起堡壘,以躲避戰(zhàn)亂。張彩遵母親之命,窮盡家財,從嘉慶元年(1796)至嘉慶七年,歷時4年,主持修筑了規(guī)模浩大的沙壩張家堡子,取名為“福寧堡”(在同時所建的澗池洞河張家堡子,取名為“永寧堡”),“為一方保障,里社咸庇福焉”。
嘉慶十八年夏,漢陰縣遭受大旱災,莊稼嚴重歉收,秋糧收成只有原來的兩三成,饑民四野,糧價暴漲。而張彩卻給伙計交代,凡自己的商號一律不允許抬高糧價,仍按原價出售。且打開自己所有的糧倉,敞開供應,平價代賑。對實在付不起糧錢的,他也三升兩升的相送周濟。佃戶遭遇了年成,他規(guī)定歲租一律減半。到翌年春耕時,有的佃戶已將種子都吃光了,無法下種,他就拿出自己的庫存,無償將種子送給農戶,救了十萬火急。
在這一年,還有一段張彩陪同漢陰廳通判到太白洞求雨的故事。2010年,漢陰縣電視臺《白話漢陰》欄目第十二期“祈雨記事”,將這段故事搬上了屏幕。
1813年夏,漢陰廳遭受大旱災,莊稼嚴重歉收,饑民四野,糧價暴漲。時任通判錢鶴年,看到漢陰遭遇大旱,心內十分著急。錢通判便不顧自己的身份和聲譽,要到澗池太白洞,求來大雨,解百姓的困苦。六月初九,縣教諭張彩陪同通判錢鶴年,穿著草鞋,一天一夜沒吃沒喝,步行五十多里土路,沐浴更衣后,(初十)從山底向廟上走,三步一叩、五步一拜,來到太白洞廟里的前殿。擺好香案,下跪叩首,祈禱神靈保佑,快快降雨,這一跪就是兩個時辰,張彩亦陪同祈禱。錢通判的虔誠還真的感動了天神,翌日便下起了瓢潑大雨,頓時百姓歡呼起來,官吏們更是相互慶賀。
求雨過后,錢通判和張彩,分別撰文把這一過程記錄了下來,并刻在了太白洞的石崖上。錢通判記載:“嘉慶十八年夏,大旱,禾苗將枯。六月初九亥時,步禱南山之太白洞求取靈湫。憶去歲歉收,民情拮據,今春賑濟出借,施粥平傘,散錢散藥,多方設法調劑,雖覺安貼,尚未復原,不堪再旱,心緒如焚,虔誠齋戒步禱。”張彩的石刻記載:錢通判“自寅至午,長跪號呼,謂‘某恭民牧,政治不修,上干天譴,乃某一人之罪,斯民何辜,罹茲兇荒,愿躬受天罰’。淚墮聲下,時彩等亦祓濯追陪,共相感泣。”
1803年,時任漢陰廳教諭的張彩(《族譜》記載),在考察了漢陰的教育現狀后,認為發(fā)展教育是長遠大計,各地家族辦的私塾,已遠遠不能適應當時的社會需要,縣上應擔負起官辦教育的職責來。在漢陰廳通判杜蕙的倡導下,許逢熙、張彩等人創(chuàng)建了漢陰官辦的教學機構,取名為“育英書院”,書院選址在縣城內的觀音堂。當時縣上也拿不出更多的資金,張彩征得母親的同意,捐出自己的薪資,又從家里拿出積儲,終于將書院房舍建成,為漢陰的教育事業(yè)做出了重大貢獻。
育英書院建成后,張彩又聘請了一批漢陰當地的宿儒,來書院擔任教學工作。比如請來的茹金,字元浦,是聞名陜南的大學問家,曾任山西壺關、四川樂山知縣,官聲卓著。茹金在育英書院執(zhí)教時,名聲響亮,吸引外縣不少學生長途跋涉,慕名前來求教,使?jié)h陰縣的教育出現了蓬勃的大發(fā)展。
1903,育英書院改名為育英學堂。1935年,在育英書院原址,創(chuàng)建了漢陰中學,延續(xù)至今。